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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中国道禅思想论说绘画艺术创作中意境的追求
福州众印网 2007/2/26 10:12:00 来源：转载
人类的历史是一个漫长的演进过程，在这一漫长的历史进程中，作为文明的一部分---绘画艺术，其历史虽然短暂却彰显着人类文明的璀灿。个人的生命是何其短暂，艺术则是人类对把握永恒时空的追求。在艺术上，持久性要比独特性更为重要，集中的、瞬间的价值命里注定要被永久性所超越。① 中国文化数千年，是东方最具代表性的国家之一，在这片黄河长江蕴育的土地上，发生发展着自有特色的中国绘画艺术。时代已是21世纪，在我们从事着艺术创作尤其是从事以中国艺术为主流的艺术创作时，若以追溯把握中国艺术创作的思想核心而以此驾驭艺术创作手法，则是事半而功倍。潘天寿先生曾说过：“东方绘画之基础，在哲学。”② 而徐复观先生也说：“谈中国艺术而拒绝玄的心灵状态，那等于研究一座建筑物而只肯在建筑物的大门口徘徊。”③ 而黑格尔认为人类绝对精神有着三个形式，按其适当性的秩序，依次为艺术、宗教和哲学。然而，因着中国文化的混沌形态，艺术、宗教、哲学并未能完全独立分离开来，中国各派学术思想都对艺术创作有着不同的影响。在中国，艺术是作为生命回归安身立命之地的最后归宿的中介，求得生命的安顿。艺术不是外在世界的呈现，而是解蔽，是一种“敞开”，也是一个过程，一种生存方式。它犹如使命的磨刀石，是生命升华的见证，又是生命觉醒的契机。中国绘画艺术是拒绝单维许诺多维、拒绝确定许诺朦胧、拒绝实在许诺虚无、拒绝因果许诺偶然，并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。④ 而在此，本文就仅从中国禅道思想的角度浅谈在绘画艺术创作中意境的追求。
对意境的追求，是中国绘画艺术各种创作手法的最核心的要求，意境的深远是评断中国艺术作品的首要标准。意境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美学硕果。叶朗先生说，“意境说早在唐代已经诞生，而其思想根源可以一直追溯至老子美学与庄子美学。”而说到意境自然要谈及“象”。中国文明的产生之时就意味着古人对意境的追求。这一点从汉字上就可以有所端倪，字的造型本身就是个物的象化。而到商周之后，古人由自然而感悟矛盾的对立，出现阴阳学说，八卦的诞生本就是古人开始以简单的符号来表现自然与自我思想。阴阳而成八卦，乾天、坤地、震雷、巽风、坎水、离火、艮山、兑泽，符号即表现了事物也融入了古人的情感思想。到老庄之时，于有无之处又更是有所发展。而正式提出了意境之说的，应该是唐代之后，这是佛学的国化程度日趋成熟之故。佛学中自是有意境所说的，而其意境与境界是同义而异称，《楞伽经颂》有云：“譬如巨海浪，斯由猛风起。洪波鼓冥壑，无有断绝时。藏识海亦然，境界风所动。种种诸识浪，腾跃而转生。”当然，这还并非是我们所言的意境，而近于现在所言的意境的最初是在王昌龄的《诗格》中首先提出的：“诗有三境：一曰物境。欲为山水诗，则张泉石云峰之境，极丽绝秀者，神之于心。处身于境，视境于心，莹然掌中，然后用思，了然境象，故得形似。二曰情境。娱乐愁怨，皆张于意而处于身，然后驰思，深得其情。三曰意境，亦张之于意，而思之于心，则得其真矣。”然而，这之中已是蕴藏着佛学“意境”的思想了。及至其后的上千年，又以禅宗的发展，总使得国人以禅意为一种意境了。然而意境是艺术创作的核心思想，其在具体的手法实现上还是在对虚无、空灵美感的追求、形神的把握及对恬淡、朴拙、自然的崇尚。
老子曰：“有之以为利，无之以为用。”⑤ 老子的宇宙观是以虚无为本的，大音希声，大象无形，虚无与空灵是意境说的哲学基础。于是在艺术中以留白(虚无、空灵)的手法也就表现着意境的一重。老子认为，最高的美应该是感官所不能把握的，它是一种与“道”相通的境界，它无限光明却不见其光明，无限伟大却不见形象，无限动听却不闻其声音，这样一种美需要用心灵直接去领悟。而空灵的特点一在空，二在灵，因空而灵。所谓“空”即是空中见有，少中见多，小中见大，显中见隐，虚中见实，有限中见无限。所谓“灵”则为意味深远，难以穷尽；变化万千，终难捉摸；生机盎然，亲和人性。意境就是一种空明灵透的境界。它由实与虚构成，重在虚。实指向虚，虚扩大实，虚以实而存在，实以虚而灵光，以实见虚，为虚写实，以虚为本，虚实相彰。绘画中的形神也是一种虚实的关系。形为实，神为虚。以形写神，即以实写虚。⑥ 而禅宗则是以空对此岸世界的彻底否定，其讲究不即不离，艺术所追求的“味外之味”就产生在这种“不即不离”中，正如明代戏曲家王骥德说：“佛家所谓不即不离，似相非相，只于牝牡骊黄之外，约略写其风韵，令人仿佛如灯传影，了然目中，却捉摸不得，方是高手”。⑦ 所以中国绘画也就并不注重于具体事物的描绘，甚至有时有意将其虚化以来追求崇高的意境了。
意境的另一个实现是崇尚恬淡、朴拙，追求自然。中国绘画艺术讲究平淡自然，求真，在色彩应用上也就以通过对简单的墨的浓淡把握而构筑画面。老子曰：“道之出口，淡乎其无味。视之事足见，听之不足闻，用之不足既。”⑧ 五色令人眼盲，所以在绘画中色彩的过多应用是不合于意境的。老子还崇尚朴拙，“大成若缺，其用不弊。大盈若冲，其用不穷。大直若屈，大巧若拙，大辩若讷。”⑨ 于是在艺术的创作中，还当崇尚真，反对过于雕饰。然而不论是崇尚活淡还是崇尚朴拙，其都是对自然与生命自由的追求表现。审美的愉快是自由的愉快，审美的本质是自由。没有精神上的自由是谈不上审美的。⑩ 而道禅的精神就是追求生命自由。铃木大拙先生说：“禅在其本质上是了解人的存在之本性的艺术，它指出从束缚到自由的道路，……我们可以说，禅彻底而自然地解放了贮藏在每个人内部的一切能力，这些能力在一般的环境中是被束缚被扭曲的，以至于它们找不到任何适当的途径来活动。、、因此，禅的目标就是要拯救我们，使我们免于疯狂或残废。这就是我说的自由，它使我们心中固有的一切创造性和仁慈的冲动得以任意活动。⑾ 在对自然与生命自由的追求中就显示着艺术的意境了。
艺术、宗教、哲学是人类的绝对精神的三种形式，它们是一体的三种显现，对禅道精神的理解认知有助于把握艺术的意境，而意境则是当代绘画艺术设计发展的契机。
1、《西方艺术史》，海南出版社2002年版，第3页
2、《潘天寿谈艺录》
3、《中国艺术精神》，徐复观，台湾学生书局1984年版，第5页
4、《中国比较美学》，潘知常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，第556-560页
5、《老子》第十一章
6、《中国古典美学史》，陈望衡，湖南教育出版社，第35-42页
7、《曲律•论咏物第二十六》，王骥德
8、《老子》三十五章
9、《老子》四十五章
10、《中国古典美学史》，陈望衡，湖南教育出版社，第570页
11、《禅宗与精神分析》，铃木大拙，辽宁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，第136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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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标题：由中国道禅思想论说绘画艺术创作中意境的追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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